某日,眾人隨師父去五台山的某山坡上放生野雞。行至半坡,師父忽然拾起山路上的一大塊乾牛糞開心地展示給大家看。看到晨光下師父笑的那麼開心的樣子,我禁不住地開玩笑問到:「師父拿的是什麼好吃的?」
師父笑著說:「對我有信心的弟子們,誰願意過來吃一口?」
眾人大笑,都以為師父在開玩笑。
某師姐說:「師父吃,我就吃。」
眾人笑。
師:「牛糞是能入藏藥的,是可以吃的。」
大家都沒當回事繼續和師父往前走。走了幾步,師父真的掰下來一點,放進嘴裡抿了一抿。大家看到後都笑炸了,但是依然沒有人願意過來吃一口。
這整個過程從發生到結束不過一兩分鐘,但是卻好像給了「自詡對師父很有信心的」我一個狠狠的大耳光。如果這個吃屎事件是別人說給我聽的,我會毫不猶豫地反斥人家:「師父讓你吃你就吃啊,這有什麼可猶豫的?」
可是真當師父讓我吃牛糞時,我的心路歷程卻是這樣的:「這東西這麼髒,可怎麼吃;師父是在和大家開玩笑呢吧;不行,我是對師父『有信心的』,師父剛才應該是問在場的所有人誰會吃,如果師父一會單獨問到我,我一定鼓足勇氣吃一口……」
當師父抿了一口牛糞後,我又在想:「我現在跟著吃一口,會不會給別人一種譁眾取寵的感覺?算了,別吃了。」總之,想了很多,卻啥也沒做。
回到北京後,我把吃屎事件以及我的心路歷程說給秋喇嘛聽。
秋喇嘛:「如果師父讓你吃的時候你就馬上吃,你當下成就都有可能。」
我不屑一顧:「那怎麼可能?當下成就哪有那麼簡單?」
秋喇嘛:「是沒那麼簡單呢!師父讓你吃屎的時候,你不去多想,能夠很自然的去聽話照做,那是平時需要付出很大很大的努力,在那一刻才會達成的!」
我:「……」
第二天,我把在吃屎事件裡我的心路歷程以及秋喇嘛的講解都說給師父聽,請師父開示。
師:「『具足功德上師解脫相,雖一剎那亦不生邪見……』這句話要做到沒那麼容易吧?」
我:「是的,師父,非常不容易。那要怎樣才能做到?」
師:「好好跟師父相處,師父說的每一句話都要聽。有的人說,師父說的『有用的話』才要聽,平時聊天時那種『沒有用的』話不需要聽。這樣子聽,想聽進去師父『有用的話』是不可能的啦。連師父講的『沒有用的話』都能聽得進去的人,師父講的『有用的話』他才可以聽得進去,不是嗎?」
徒兒 烏金狂合十
2021.05.20
後記
這篇隨師行記成稿後(當時還未發表),師父讓吉姐當著大家的面給他讀一遍。當吉姐讀到末尾部分時,師父起身端了一盤蛋糕分給大家吃。由於我減肥,晚上不吃甜點,所以當師父讓我拿一塊兒蛋糕的時候,我很自然地謝絕了:「師父,我不吃。」
師父讓我吃屎,我沒吃。在經過了「深刻的」反思之後,不經意間師父又讓我吃蛋糕,我還是沒吃。「一個命令,一個動作」真不簡單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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