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7年秋天的夜晚,我到敦煌路拜見秋竹仁波切,那天是我一見鐘情的日子。
在這之前我已經學佛八年有餘。我的學佛生涯是從大學開始的,大學時期隨著佛學社團參訪過許多寺院與師父。我的入門打坐功夫是農禪寺果裕法師教的,後來參加洪啟嵩老師的中階禪修班,所以我的大學生涯中,常常早晨就是在打坐中度過。
那時很喜歡禪宗無相的道理,所以很認真打坐,先後參加了農禪寺聖嚴法師的禪七及靈泉寺惟覺法師的禪七。可能根器或是因緣吧,心裡總是隔了一層,不得要領!
每年寒暑假我都會去參加齋戒學會,一方面這樣可以快速打好教理的基礎,同時也可以體驗寺院的生活。那時期的我非常嚮往蓮因寺的清修生活,不管在宗門或是教下,懺公師父都給予了我最深刻的體驗。即使在今天我都可以在一念頃,回想到我在蓮因寺的種種,耳朵仍能聽到那暮鼓晨鐘,師父的念佛聲,還有在唸佛堂裡放蒙山的氛圍。
在宗門的修持方面,懺公師父強調拜佛念佛,所以從大三到大四,大概每天一百拜。在這個時期,我還自修了菩提道次第廣論。一方面拜佛,一方面也聽教理、深深感到藏傳佛教對道次第的嚴謹。
當時透過當時在蓮因寺的敬堯學長,我聽說了秋竹仁波切在台灣,如果要學藏傳佛教應該要去找他,因為仁波切中文好,跟師父學習時不用透過翻譯,這樣學習最為直接。但是我並沒有立即去尋找上師,距離見到上師的時間大約又過了四年有餘。
中間有點曲折的原因是,秋竹仁波切似乎沒有任何灌頂法會,我得不到任何有關秋竹仁波切的訊息。於是乎我尋尋覓覓參加了許多灌頂法會,拜見了許多藏傳大師。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宗薩仁波切的開示最為犀利,還有法露雜誌中刊登的『破除修道上的唯物』等文章,這是創巴仁波切的開示文章,這些對我來講影響非常深!
後來我逐漸知道,我並不熱衷於儀式性的法會,我比較喜歡聽開示。藏傳佛教中來來去去的上師,應該不是我學習的依止對象,因為上師們不會像密勒日巴尊者傳中的瑪爾巴上師那樣,與徒兒之朝夕相處,給予折磨與指導。
場景回到我見到師父的那天!
我來到道場按了門鈴,一位喇嘛來應門,他不太會說中文,我表明了我的來意之後,喇嘛示意要我待下來等師父回來,我坐了下來。
說實在的這真的不太像一個道場,沒有莊嚴的佛像,房間也不太整齊。由於喇嘛可能也不太會中文,所以就放我在那邊呆坐。
牆上貼了一些對句,我定眼看了看,還記得是這個偈子:『回答都是知道,了解都是茫然,嘴說沒有問題,怎麼能夠教導?』心裡一驚,我過去學佛的時候,都不敢問問題,如果持續這樣下去,豈不是錯失學法的好機會?
等了許久許久,眼見時刻已晚,還等不到師父回來,我正想向喇嘛告假回家時,師父回來了!
我站了起來,眼見一位高大男子留著長髮穿著皮褲,渾身散發著迷人的氣息,那銳利的眼神,我一看就不由自主的拜了下去,這位是秋竹仁波切啊~
師父坐了下來、脫了他的馬靴,往門邊一丟,脫口問我:「誰介紹你來的?以前跟誰學佛?」
我回答後,師父又問了:「你跟懺公師父學到什麼了?」
我被問得一時語塞,不知如何回答是好。
師父指著牆上的偈子要我唸給他聽,於是我就唸了:『回答都是知道,了解都是茫然,嘴說沒有問題,怎麼能夠教導?』
幾番對話之後,師父開始傳法了!
師父開始要我唸道歌,然後一句一句的解釋,我聽得如癡如醉,如醍醐灌頂般,得未曾有!
接下來師父很開心就開始用唱的方式唱道歌,然後再解釋道歌,我心裡默默記下師父的開示。心裡忽然想到:密勒日巴尊者傳中說密勒日巴都是用唱歌的方式傳法,我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上師。不用灌頂、沒有儀式,直指我的錯謬之處!我內心中呼喊著,我找到了!我找到了!秋竹仁波切一定是我的根本上師~
我記得很清楚很清楚,那一天師父要我唸敦珠法王祈請文,我唸到這段時,我覺得我愛上師父了!
祈請文是這樣寫的:
此生臨於命終時 願不忘根本上師
深深相信會牽走 耐不住誰都無救
回想慈容即歡喜 千百倍於極喜地
晝夜憶念上師寶 呆呆等死不後悔
那一天可以說是對秋竹仁波切『一見鐘情』,騎車回家時內心澎湃不已,我想著:『上師啊上師,救我!為我開啟學佛的大門吧~』
徒兒 秋慧明
2021.06.03
我的師父系列